一群動物在跑！？

一位鋼琴老師(Queenie)的教學日誌

昨天，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．

病到五顏六色的我，坐在一旁聽著學生彈奏．她所彈奏的是 grade 6 exam piece C2，一首很有 rhythm 的 rumba ．我已經頭痛極了！她還要沒神沒氣隨隨便便的彈著... 上一堂的情況亦是一樣．這一首歌說難不難，說容易又不算... 如果一個人很有節奏感，一坐下來就能輕易地彈奏得到．如果那個人沒有節奏感，即使你練習十萬遍，都不能把它彈奏得好．而那個小妹妹就沒有節奏的平鋪直敘地彈著... 上一課我已經打趣地說...「你彈得像和尚敲木魚一樣！...」

...結果這一課還是一點改善都沒有
... 她完整的彈奏了一遍後，我問她:
「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嗎？」
「你覺得自己彈奏得怎樣？」
「你有用耳朵清楚聽自己在彈的是自己想要的嗎？」
結果她的答案就是:「彈得不好 lor。」
「既然是這樣，那你為甚麼不作調整去把它做得更好？」，接著她不語 ．
如果再這樣下去，她永遠都不會把這首曲子彈奏得好的．我想了一想，問了她一句:「如果這些音符是文字，你會覺得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？」 我一直都覺得這首曲是在描述一大夥人在火堆前面跳舞，一個十分熱鬧的場面... 她坐在鋼琴前面一陣子，終於都說出了一個令人驚喜的答案：「是一群動物在跑吧？」
我完全沒有想過這首曲子在她心目中是這個樣子！
我繼續問：「一大堆動物？你都好貪心呢！甚麼動物？大象？還是輕型的鹿？」
「不是大型的！是小白免...」她戰戰競競，又有點尷尬的笑著說．
「原來是這樣！」真是有趣的答案「那我給你 3 分鐘時間，想清楚每一句樂句所形容的是甚麼的情景？」
她很認真的望著琴譜 ．
我知道她不喜歡彈鋼琴的，學琴都是因為母親的聖旨．不過，如果在這個關口都提不起興趣的話，再學下去都不會再有進步的．

「這裡是牠們猜包剪鎚，然後四散，有一隻免在數，準備捉」
「這裡是躲起來的免子被追趕，被抓個正著」，「遊戲再開始了」...

我聽了這個故事，就要求她彈出來，用琴聲說服我這首曲子就是這樣的故事 ．當然不是一下子就彈得好的呢！接著我又問了她一大堆問題...
「牠們四散的心情是怎樣的呀？」
「牠大步大步的走向其他白免，還是靜悄悄的走去抓牠們？」
「捉的過程順利嗎？」
我根據她的答案一一的在她的譜上記了下來，而她亦都變得興高采烈地與我討論 ．我知道這隻曲子本身不是這個意思，但我還是寫了下來．因為我相信既然她有這個感覺，用這個意思彈奏和表達會是最直接的．

這使我想起以前考 grade 8 piano 的時候，一邊聽著 cd 一邊寫下自己對那首歌的感覺和想像．甚麼像天堂曙光...一堆滑稽的形容詞！結果考試當天，我是切切實實的彈奏得很愉快 ！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如此高興的在考官面前彈奏... 因為那是屬於我的一個「故事」．

寫好了，我要她再彈奏一遍 ．雖然不是很淋漓盡緻，但歌曲的確有了靈魂．我聽到了她心裡的一群免子在打轉，有點點的感動...而我亦依著她的意境彈了一遍，不過就是有點點的吃力 ，因為我的思維跟她不一樣，不過就是十分的好玩 ！

一小時的課很快就結束了，頭痛的我亦變得精神了一點．
我不得不讚嘆這個小妹妹的想像力！